此恨绵绵无绝期。

狱加之罪


*监狱背景设定

*cp为宜嘉伉俪,涉有尔

*不要对肉有太大期待,也不要对文有太大期待。作者手残。

*更新时间不定,坑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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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是在距家接近两千公里的哈尔滨打出来的啊!纪念一下2333

顺便,哈尔滨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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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殊途同归

那天段宜恩和王嘉尔彼此对视着沉默了许久。

 

周围的林在范他们,从自己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两人孤绝的侧身,他们看不到,段宜恩和王嘉尔看着彼此时,眼中复杂而难辨的惊涛骇浪。

 

朴珍荣急的直冒汗,他本能地看向那个在他心中聪明机灵几乎无所不能的少年,却见金有谦眼中的目光同样复杂难辨。

 

段宜恩和王嘉尔不知道彼此对立了多久。两人的状态都像是一触即发,但是两人谁都没有真的动一下。

 

过了许久,段宜恩慢慢地走出监室。

 

王嘉尔像是分明知道段宜恩有话要说一般,没有目送他,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动摇。

 

果然,段宜恩缓缓走到监室门口,忽然转过身来,也没有看着王嘉尔,更没有看着监室里的任何一个人,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在和空气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留下了一句话。

 

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让监室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段宜恩说:“王嘉尔啊,你大仇已经得报,我还没有呢。”

 

说罢就走了。

 

朴珍荣脸色苍白的看向王嘉尔:“嘉尔,段宜恩这是……什么意思?”

 

王嘉尔头低下来对着地板,半晌苦笑了一声。

 

但是朴珍荣分明看到王嘉尔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还能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要找我报仇呗。”

 

林在范也很担心。和朴珍荣更担心好朋友王嘉尔不同,对于林在范来说,无论王嘉尔还是段宜恩,都是他的好兄弟,他两个都担心。林在范思索半晌,上前去,谨慎地说着:“嘉尔,我和段宜恩入狱后不久就熟起来了,他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他这人,遇见你之前没什么念想,小半辈子唯一的想头就是替父报仇,这件事已经刻在他心里十几年了,是他这么些年来最大的念想。而现在他骤然得知,他最亲的人,居然就是他的杀父仇人,这点换了你易地而处,也觉得是极度不能接受的事情,你给他点时间想清楚吧。”

 

王嘉尔只是看向林在范:“在范呐,如果我当初也能想清楚,就不会拼着一己之身在道上混了十数年,也要为我的父母报仇了。”

 

“我自己都想不清楚看不透,如何能指望,如何能有资格让段宜恩想透?”

 

“杀父之仇……杀父之仇!如何!如何能想透!”

 

王嘉尔说到结尾,已经有些崩溃了,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展现过这么脆弱的样子。他慢慢地,好似站立不稳一般的向后倒了几下,跌落在地。

 

朴珍荣终于看到了那滴泪落了下来。

 

“想不透的……也不应该想透。”

 

“杀父之仇,本就应不放过。”

 

王嘉尔说到最后,甚至笑了。

 

“没关系,我等着他就是。”

 

 

 

 

几人想让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王嘉尔冷静一下,就都悄悄地退了出来。

 

斑斑和崔荣宰说要先去看看之前越狱计划中挖的密道,朴珍荣先跟着林在范回到了林在范的监室。

 

林在范还是顾念着朴珍荣的身子,一到监室就把朴珍荣抱起来放在床上,弄得朴珍荣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什么病人,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没想到林在范特认真地回了一声:“至于。”

 

这一来,朴珍荣反而没话说了。他心里暗骂一声糙汉子一旦开窍了真是要人命,一边手却已经抚上了林在范的眉间。两人正欲温存着说些体己话,却又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段宜恩和王嘉尔的事,不由得双双叹了口气。

 

其实今天他们心里都有数,王嘉尔说的话是对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可以商量调和的小误会。杀父之仇,如何能解?

 

根本无解。

 

所以他们几乎不能昧着良心去盲目安慰王嘉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这是自欺欺人,更因为他们知道,王嘉尔归根到底是个强大的男人,也不需要这样骗人骗己的敷衍安慰。

 

但是说是这样说,作为好友,他们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走向最坏的方向。

 

林在范虽然也是杀伐果决的头领人物,但是在处理这种复杂问题上,他的脑子就没有朴珍荣好使了。

 

朴珍荣想了许久,斟酌再三之后,缓缓对林在范说:“这样,在范,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有谦问问情况,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林在范立刻不爽地把朴珍荣的腰一搂:“不许去。要不然我去好了。”

 

朴珍荣扑哧一声笑出来,只觉得林在范怎么变得那么可爱。他揪着林在范的脸:“拜托,我和有谦认识比你早多了,我要能和他有什么,现在还有你什么事儿吗?”

 

林在范知道朴珍荣说的有理,但就是不爽。又听朴珍荣说:“再说了,你和有谦交情终究不算太深,又万年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臭皮脸,你能问出来个什么鬼?”

 

林在范说不过朴珍荣,只好勉为其难同意了。

 

朴珍荣和林在范打趣完,正色道:“不过在范,你的任务反而更重要了。我想你去试着联系一下段宜恩和你提过的那个跟了他二十年,从他父亲开始就跟着段家的张叔,把事情和他说一下。他是目前最了解这段陈年往事的人,甚至比段宜恩本人都要了解。你去找他,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林在范心中暗赞朴珍荣心思敏捷,他痛快的答应了,毕竟这是件大事,不能随便对待。

 

 

 

 

 

他们都是注重效率的人。林在范和朴珍荣聊完之后,叮嘱朴珍荣再躺一会儿,就直接出去准备想办法联系张叔了,而朴珍荣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又想了一会儿整件事情的走向,就起身回了自己所在的D栋,去找金有谦。

 

然而到了金有谦的监室,还没进去,朴珍荣惊讶的发现,王嘉尔居然在里面。

 

朴珍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选择了在一旁隐身先看着。

 

王嘉尔应该也是才来不久。不久前的他的崩溃和绝望的阴影显然还未完全散去,但是王嘉尔毕竟是一个坚强的人,不会完全失去理智只会坐以待毙,所以他又恢复了出事前的冷静。

 

他平静地质问着金有谦:“为什么?”

 

金有谦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微笑着反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嘉尔说:“没有证据,瞎猜而已,不过也应该八九不离十。我们从之前的BOSS选举战上,经过珍荣在范他们的那码子事儿之后大家心情都不好,就各自回去,但是忽略了你。现在想想,应该是你和珍荣串通了一个什么计划,之前是在做戏吧,这我也不想管不关心。能把那张写明犯人情况表和所杀者身份的犯人基本情况资料拿出来,并且有时间有本事进入A栋放在段宜恩处的,在整座高济山监狱,不会超过五个人。但是从时间线来看,用排除法,也就只有你了。”

 

金有谦笑着说:“聪明,是我做的。”

 

王嘉尔锐利地反问:“金昌民,是你杀的?”

 

金有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突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对‘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怎么看?”

 

王嘉尔心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记忆一闪而过,但是快到他抓不住,所以只能微皱着眉头说:“我小时候父母被害时确实这样想过,但是现在却反而觉得,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好坏可以判断的,人心本就复杂。”

 

金有谦看着王嘉尔,许久没有说话。王嘉尔总觉得金有谦的眼神好像在诉说着什么,甚至有几分委屈的控诉,但是他难以分辨,也不知为何。

 

就像是金有谦在用眼神告诉他什么,提醒他什么一样。可是显然他失败了,自己还是一脸茫然。

 

金有谦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平息了一下情绪:“你和段宜恩这一关,迟早是要过的,晚点爆发只会伤害更大,自然是越早越好。”

 

王嘉尔知道,金有谦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这样的杀父之仇,无论何时都是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和段宜恩的事情,和金有谦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没有这么问出来。他觉得,眼前这个虽然个子比自己还要高,但是年龄其实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身上充满了神秘,此时的他虽然站在自己身前无所谓的笑,但是王嘉尔分明觉得他很难过,而且难过的原因应该和自己有关,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对话到此为止。王嘉尔来之前本来想着这场对话恐怕会火药味十足,但是真到了金有谦面前,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为何,对着这个少年就是说不出什么重话。一开始王嘉尔以为是因为金有谦帮助过自己几次,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好像本能的就有亲近之意。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不知所起的缘分吧。

 

王嘉尔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他摆了摆手:“罢了,既然注定要走到这一步,那就这样吧。”说着就往外走。

 

金有谦突然在身后说:“等等。”

 

王嘉尔停在门口,疑问的回望。

 

金有谦一步一步走到王嘉尔身前,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段宜恩还配不配合越狱计划,我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带出去。”

 

“相信我。”

 

 

 

王嘉尔走出D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被金有谦那坚定又温柔的眼神所慑,迷迷糊糊间,自己都不知不觉的,对着金有谦,说了一句他对段宜恩都尚且没有说过的话。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可是他未必能满足少年的愿望了。

 

因为他决定给段宜恩一个礼物。

 

 

 

朴珍荣在确定王嘉尔已经走远后,走进了金有谦的监室。

 

金有谦愣了一下,迎了上去,关切地问:“珍荣,你怎么样?我没想到选举战的时候会出这样的幺蛾子,对不起,我……”

 

朴珍荣举起手来制止了金有谦的歉意:“别说了,没关系,我们都没想到会这样。况且……现在我也因祸得福了。”他想到林在范,露出了一丝微笑。

 

金有谦明白朴珍荣的意思,他由衷地向朴珍荣说:“恭喜你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朴珍荣心里心知肚明,他也有终其一生都不会告诉林在范的秘密。这份幸福,真实倒也是真实,但多少夹杂了几分啼笑皆非,让人意外。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来找金有谦要讨论的重点。所以他没有接茬,而是反问了金有谦一个问题。

 

“有谦,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做出这个庞大越狱计划的目的就是要把王嘉尔带出去?”

 

金有谦楞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王嘉尔还没有入狱的时候,我就想着要和你一起找机会出去了,不是为了他。”

 

朴珍荣摇了摇头:“是,在嘉尔入狱前,你就已经和我说了,要一起出去。但是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庞大的计划,因为就我们两个,凭借你的黑客技术和我的用毒,出去并不需要特别复杂的计划。我们当时本来是想着,解决金昌民之后,直接快刀斩乱麻,在你用黑客技术破坏监狱系统之后直接闯出去。但是我们当时也说过,这种办法就是硬来,成功失败几率估计一半一半。只不过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和林在范相知,你也没有遇见王嘉尔……你先别打断我,听我说。那时,我们两个人本身对活着和生命本身也没有太多的执着,所以也只是对此一笑了之。”

 

“可是现在,你带上了这么多的人,计划也变得复杂,究其根本,别人你都不在乎,最主要的,是你要百分之一百的确保王嘉尔能安全出去,对不对?”

 

金有谦听完朴珍荣的话,半晌,苦笑一声:“珍荣啊,你这么聪明,林在范看来将来日子不好过啊。”

 

朴珍荣逼近一步:“回答我有谦,作为朋友,作为伙伴,我关心你和嘉尔,也担心你们。所以我想知道,你对嘉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金有谦缓缓踱回自己的床边,掀开了床铺,坐了上去。他低下头,看着床上的一个丑丑的泥娃娃出神,又去抚摸他从入狱以来朴珍荣就看到一直陪伴他的那本《格林童话》,静静地坐着。

 

就在朴珍荣以为金有谦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了的时候,他听见了金有谦的声音。

 

朴珍荣震惊地看向这个入狱以来一直和自己交好的,强大而淡定的少年人。

 

金有谦的声音中,居然有明显的哽咽。

 

他虽然是在对朴珍荣说话,但没有看向朴珍荣,只是一直看着床上的东西,声音都是嘶哑的,带了几分哭腔。

 

“他不记得我了。”

 

“珍荣,珍荣……他不记得我了。”

 

看到这样的金有谦,朴珍荣再也狠不下心来追问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金有谦,在他背上拍打着,低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像我,曾经也年少莽撞甚至视死如归,而现在遇到林在范之后,不也同样俗气的渴望长命百岁了吗。”(注)

 

 

 

 

 

十一月的高济山越发寒冷了,犯人们也换上了加厚的衣服。然而更寒冷的,是王嘉尔的心。

 

在那件事之后,段宜恩彻底的将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王嘉尔预料过很多段宜恩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其中当然也包括和他一决胜负什么的,毕竟是杀父之仇,还是段宜恩放在心上十数年成为执念的杀父之仇。王嘉尔没有天真浪漫到以为他和段宜恩的爱情可以抵御这么强大的仇恨。

 

可是段宜恩没有任何反应。一个月过去了,他完全恢复到了认识王嘉尔之前的那个冷酷无情的A区老大的样子,眼神却比那个时候还要冷。有时甚至连他们A区自己人都不敢接近段宜恩几米之内。

 

金有谦这段时间特别忙,他在思考,目前的状况下,如果段宜恩不再配合越狱计划,该怎么样做调整,但是密道之类的准备工作该做还是要做,所以这段时间他也经常看不到人。

 

朴珍荣和林在范一直在试图联系张叔,终于在某一天,林在范告诉朴珍荣,张叔联系上了,也答应了私下里见他们。

 

林在范定好了,就在今天下午和张叔见面,他把这事儿告诉了朴珍荣,朴珍荣也算略略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生了变故。

 

这天下午,高济山监狱要搞一个上头示意的什么活动,要求所有人必须到齐,所以难得的大家都来了。

 

会议冗长,让人昏昏欲睡。大概听上面的狱警废话了一个多小时,会议才终于结束,大家都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去,朴珍荣和林在范一对眼神,点了点头,林在范准备去和张叔会面,就直接从侧门出去了。

 

朴珍荣准备去找王嘉尔聊天一起回去。这段时间他陪王嘉尔的时间很长,想让他不要这么挂心,但是显然收效甚微。王嘉尔肉眼可见的在消瘦消沉。现在的王嘉尔,往往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而今天的王嘉尔有些不一样。他好像突然就打起精神了一样,仿佛有什么事情在支撑着他。

 

朴珍荣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敏感的察觉到王嘉尔心里有个什么疯狂的念头,想赶快上前把他带回去,但是为时已晚。

 

只见王嘉尔直接走到准备回去的段宜恩面前,直直的看向他。

 

这是自事件发生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对视。

 

然而段宜恩的眼中唯一一丝波动也被控制的很好,转瞬即逝。

 

“让开。”

 

他冷冷的对王嘉尔说,好像是对着一个不值得一看的陌生人。

 

朴珍荣看见王嘉尔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但是还是稳住了。

 

“段宜恩,你瘦了。”

 

段宜恩看向王嘉尔,像是觉得好笑一般。“你说什么?”

 

“我说,你瘦了,而且我知道,你最近睡得都很晚。”

 

段宜恩不知为何,避开了王嘉尔的目光,想直接撞上他的肩膀走过去,没想到还是被拦住了。

 

“段宜恩,我们都不要这样了,你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段宜恩隐隐察觉到什么,看向王嘉尔。

 

“你想报仇,就堂堂正正的报仇。”

 

“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必报是应当的。”

 

“不用手下留情,就像我对你的父亲,也并没有手下留情,一样。”

 

段宜恩的眸子猛地转冷。他冷冷地盯着王嘉尔。

 

却又在听到下一句话时顿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王嘉尔。

 

“所以啊,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吧。”








注:

我也曾把我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出自林夕歌词,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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